我一直認為我是屬於夜晚,一心想要成為像是吸血鬼那樣屬於永夜,所以越夜應該越是美麗、越是有活力,但不知道在過了三十好幾之後,我只是前不巴村,後不著店地進入了一個兩難,有如受困於獸夾下的軟爛之子。我貪心到以為,我自認為時間富翁,因為別人在睡覺,我醒著;但孰不知,現在是別人在睡覺,我也在睡覺,別人醒著,我更在(裝)睡覺。全部都因為那些無眠的後果!

最令人恐慌的是,當我真正醒來之後,也不是一個完全平和天真無知的睡眠過程,驚恐的發現,原本只有我在睡覺;裝睡的人叫不醒,也許更有其意義就是了。或許就是一種逃避吧!一種還沒有結果,就先唱衰自己的否定,軟爛如此,也就是為何這無眠更成無眠的源頭。
入眠已經是一個夠令人感到困難的事情了,而睡眠過程的破碎,就更不用說了折磨,要不就是起起臥臥,要不就是轉轉翻身,要不就是做夢連連,要就是熱冷汗直流。我最討厭看見晨起的陽光,因為那就代表的我醒著看到它從最微弱的光線轉亮,因為它更代表著我失敗的一夜-一事無成,可能躺了很久,但我依舊沒有感受到充足睡眠帶來的心滿意足就不用說了,一點施捨都沒有。
轉而,我想要追求無聲的環境,譬如那不會有任何聲音的冷氣-無果;還是把那窗簾換成不會透過一絲光線的黑洞-無果;似乎最無果的是我,貪戀夜晚,卻毫不知足的,自我蒙蔽的,被欲望吞食,一次又一次。吞下一顆幫助睡眠的藥,有用嗎?越來越無效,副作用更越來越嚴重,口乾舌燥,頭痛欲裂,就差不多是一場宿醉下來的結果。全身痠痛,更是久躺下來的,分崩離析!似乎無眠是場折磨,睡眠更是一幕修羅場。
不睡不是,睡也不是,就像是現在的人生即景,百無聊賴,死拖賴活。